2006年2月4日,星期六(GSM+8 北京时间)
浙江法制报 > 第五版:副刊 改变文字大小:   | 打印 | 关闭 
冬日的梦
王建人

  俗话说“夜长梦多”。冬日里的夜特别长,梦也特别多。关于梦历来有各种说法,有的说梦对身体不利,有的说梦是健康反应;有的说梦可以预测疾病,有的说梦能够孕育天才;有的说梦源于日有所思,有的说梦是潜意识的错乱……我喜欢每天梦都能如期而至,因为无论什么样的梦都会带我进入一个意外而新鲜的世界。
  我喜欢梦,并非我都做美梦。或许由于境遇的巨大落差,这几年我常常做一些让我失魂落魄的恐怖之梦,醒来后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。比如,我经常梦见在电梯里明明按下38楼的目的键,可这鬼电梯就在38楼附近几层间上上下下,硬是不肯在38楼停下,急得我满头大汗。又比如,我梦中打手机,不是忘了号码就是没人接,或者拿着稀奇古怪的手机根本不会用。还有,我刚刚把车子停好,转身却找不到了,再三按遥控钥匙,光听见响声就是不见车影。手表也有问题,时针分针秒针往往绞在一起,或者干脆散了架。诸如此类老出岔子的梦做了不少,可见焦虑非同一般。不过,好在我白天依然自信踏实,清楚那只是梦境而非现实。
  愉快的梦当然也有很多。梦中,那些互不相关的同学、朋友和同事会混杂在一起,完全没有时空间的逻辑。但是,我非常喜欢在这样的荒诞梦境中亲历各种各样妙趣横生的虚幻故事。每每在某个故事最高潮,我会猛然发现自己穿的是与众不同的囚服,于是十分惶恐疑惑:怎么跑到外面来了?一咯噔,梦便醒了。不过说来奇怪,这种尴尬的结局在梦见家人的时候却不曾有过。梦中的父母弟妹妻儿好像我从未发生过什么事,一如往常的自然随便。
  所有冬日里的梦,最激动我思绪的还是那些关于未来的梦。在梦中我常常编织自己的未来。梦中的描述其实都是没有根据的幻想,说出来笑掉大牙。比如,我梦见自己突然成为一个徒步周游世界的流浪者,先是走遍全国,后又环球一周。这个幻想强烈地吸引了我,有一阵接连好几个冬夜全是这类梦,路上种种艰难险阻和奇人怪事,简直是又一部哈利波特。梦中的我有一次迷失在深山老林中,四周突然冒出许多活蹦乱跳的娃娃,整天缠着我这个老顽童唱歌跳舞讲故事做游戏。我在梦中还异想天开地当起电台主持人,主持老年人节目,交了不少老年朋友,最后竟然醉心于临终关怀的事业,直到自己也抵达人生的终点。
  庄子说,至人无梦。我不是至人,自然有梦。其实庄子也不算至人,否则哪有庄周梦蝶的智慧。我喜欢美国前总统卡特的一句话:如果没有了梦想,那才真正的老了。梦始终陪伴着我的生命,四季轮回婉延伸展,无论噩梦美梦不愉快的梦还是关于未来的梦,我都把它们视作我生命的一部分,倍加珍惜。如果可以选择,我只希望我的那些关于未来的梦多点再多点,尤其在这样的冬季长夜里。